当代高僧——广钦老和尚

广钦老和尚生于清光绪十八年(西元一八九二年)农历十月二十六日;福建惠安人,俗姓黄,名文来。因家境清寒,师四岁鬻与晋江县李姓人家作养子。李家务农,以种植水果度日。养父母膝下无子,待师视同己出。师幼时,体弱多病,养父母忧心如焚,为保平安,依当时风俗,到附近观音亭许愿,将师送于观音菩萨当契子。师宿具慧根,养母信佛茹素,师亦随之茹素,未曾动摇。师十一岁,养父母相继去世,师深感世事无常,乃萌出家之念,投泉州承天寺,依专修苦行之瑞芳法师,公上人见师年纪尚小,命师先安住寺内学习外坡职事。

十九岁,在亲友安排下,老和尚至南洋谋生,因未受教育,仅能从事打杂僮仆工作;转而与人结队上山垦林伐木以维持生计。师虽从事苦力工作,依然不受环境影响,我食我素。一日,有一运材车翻落山崖,师于事前即有预感,曾提出警告,无奈众人不信。事后有同乡献言:何不出家修行度众?师若有所悟,于是束装返乡,决志出离。

师年三十四于承天寺正式披剃出家,名照敬,字广钦。师出家后专志苦修,食人所不食,为人所不为,常坐不卧,一心念佛。曾担任大殿香灯打板之职,某次因睡迟而延误打板时间,深自忏悔,自此以后,每日于佛前打坐,不敢怠慢,自然而然打下不倒单的基础。

1933年,师前往莆田县囊山慈寿禅寺受具足戒,具戒归来,决意入山潜心修行。师只带了简单衣物与米十余斤,前往泉州城北清源山,觅得一半山岩壁数尺见方之石洞为安身之处。师于洞中稍事安顿,便参禅潜修。过了几天,忽有一只猛虎入洞来,师心一警,随即告知将以此地作为修行场所,嘱其迁往他处,之后又为猛虎说三皈依。猛虎对师似无伤害之意,停留片刻,竟摇尾而去,嗣后且不时率同虎妻虎子前来探视,温驯如家畜。上山砍柴的村人,见师与猛虎相处融洽,个个称奇,伏虎和尚的封号不径而走。

自此,柴夫们经过,总会留意师父行踪,偶或遥见,也会打个招呼。师常入定,曾一定数月,不食不动,甚至鼻息全无。柴夫们因久不见师影,遂攀岩察看,只见师闭目静坐,状甚安然,误认师已圆寂,走告承天寺。承天寺住持转尘老和尚,心知有异,遂偕同弘一大师上山探视,弘一大师见状赞叹道“此种定境,古来大德亦属少有”,在师前弹指三下,师乃出定。当时泉州一带曾为之轰动。师在清源山石洞苦修十三年后才返回承天寺。

一日,师在承天寺内遇见一位游客林觉非居士,两人相谈甚欢,遂结下师徒之缘。师知林居士将前往台湾谋生,便对他说:你去了台湾,要与我来信,台湾佛教受日本神教影响,已是僧俗不分,我与台湾有缘,将渡台建道场度众生,以我此身,为佛修范,以挽佛教狂澜,重归正轨,此吾所愿,望你谨记。1947年四月,任职台北铁路局的林觉非居士忽接到师信,决意择日来台。是年六月,师乘船抵基隆,挂单极乐寺。

老和尚来台以后,曾有三次长时间“入定”的纪录,日仅以少量的水果维生,不食熟食,而有“水果师”的雅称。到了晚年,和尚又以流质食物来替代水果,非一般人所能为。老和尚驻锡承天寺后,便很少外出,除雨天外,夜间辄于林间趺坐修行,数十年如一日;然破晓时分,初晨露水却不曾沾湿老和尚周围坐处,此亦非一般人所能为。由于老和尚慈悲方便,禅定功夫莫测,每日来山访问者,各式各样人物皆有,而老和尚以一不识字老人,对答应付自如,佛法造诣不可思议。曾有弟子问他:如何能懂经文?老和尚答曰:“前世读过。”因此,曾经亲近过老和尚的弟子,都深深相信老和尚是乘愿再来的菩萨。

1974年,老和尚已经八十三岁高寿?曾对弟子表示即将舍报,经弟子一再恳求,获老和尚慈悲俯允,延缓时日。此数年间,应信众之请,分别赴南投、台中、嘉义、花莲等地弘法度众。1982年,指派弟子传闻法师至高雄县六龟乡筹建妙通寺;1984年,老和尚南下驻锡妙通寺,时常手敲木鱼,引众念佛。

1985年十月,妙通寺举办护国千佛三坛大戒,求戒四众弟子多达两千五百余人,盛况空前为历年之冠。1986年农历正月,老和尚九十五岁示寂,荼毗后留下数千颗舍利子,供信众瞻仰。

老和尚一生传奇不断,度化何止千万人,上至达官贵人,下至市井小民,无不受到感召。1975年,蒋经国先生受任行政院院长,期间曾多次上山拜见老和尚。有一回,蒋院长将前往美国访问,临行前驱车前往承天寺拜见老和尚,老和尚提示此行有惊无险,不必担心。果然蒋院长在美国期间突遇枪袭,所幸无碍。

我国一代哲学宗师方东美教授一生精研哲理,学贯中西,最推崇佛学的华严世界,他认为大乘佛学就是哲学中的最高理论。在临终之前,自觉进入佛门,便由医生陪同,上山皈依广钦老和尚。

老和尚住世的时候,对于前来问法的人,不论年龄修为,他只有四个字:“老实念佛”。这样“简单”的修行方式是不容易说服自以为有境界的人。每有轻慢者,老和尚常恳切慈悲劝勉:“念佛不是简单的修行,必须全身放下,所有内在外在的纷扰,都要摒弃,一心只有佛号。要能将一句六字洪名,念得清清楚楚,绝对会证得一心不乱。如果你们信我的话,老实念佛,行住坐卧,不离这个,其至在梦中都能把持得住,把一句佛号谨记在心,不为六根尘境侵扰,到了这个地步;自然心不贪恋,意不颠倒。等到功夫纯熟,西方极乐世界自然现前。”

广钦老和尚行脚弘法六十载,长年的修行与多次的证悟,他告诉弟子:学佛没有捷径,不分愚智,每个人唯有老实念佛,一心不乱,才是成佛之道。

在老和尚示寂五年,也就是老和尚一百岁诞辰时,老和尚弟子传悔法师曾经表示,承天寺秉持老和尚生前教诲,只举办弥陀佛七追思纪念会,让信众追思老和尚的德行与教化,虽然他身为承天寺的住持,但仍谦称自己没有任何修行,在领众的一切方式,完全与老和尚住世时一样,就是“行住坐卧,老实念佛”。

传悔法师虽然在今年圆寂,但是承天禅寺长久来的法统以及广钦老和尚的风范,却将会世世代代的流传下去。

一代大德上广下钦老和尚,大家赞誉他是“佛教界的国宝”,他老人家九十五岁往生前两天所拍的照片,目光依然炯炯有神!在老和尚九十二岁那年,末学曾经有机缘跟着他老人家爬山,老和尚走在前面,步履矫捷,末学跟在后面相当吃力!当时承天禅寺还在建筑中,有一段路障碍物很多,末学走得差点绊倒,老和尚回过头来说:“要走好哦!”声音虽沙哑却恳切有力,眼神严肃而无限慈悲,末学非常惭愧,至今人生道路上屡经蹉跌,深觉“走好”之不易,头破血流之际,回思此双关之语,蓦然泪下。

有人想像他是非常玄异的,就要去“探查探查”,在旁听了半天,怎的老是说:“念佛!”“不要吃肉!”就想:“这我也会说啊,何必来问这老和尚”,不错,话人人会说,但问题是我们没有像他老人家下过那样的苦行真功夫,也没有感人的德行,就是热心去人家中苦劝,人家尚嫌啰嗦,而他老人家降伏了自己,在念佛用功上,下了非常深的功夫,自自然然感动千千万万的众生,他年轻时在深山洞中打坐修行,带去的食物吃完了,就只藉着树籽山薯维生,三件衣服补得只成一件,近六十年长坐不卧,对物质方面需求极低。在大陆承天寺丛林中,他的师公上转下尘老和尚教导他:“吃人家不要吃的,穿人家不要穿的,做人家不要做的,以后你就知道!”并只要他苦行念佛,他老老实实地实践了这些教训,在心地上下功夫,终于成为一位极不平凡的人,许多人一见到他老人家便忍不住感极而泣。

他的开示经常只是一两句最要紧话,我们果真信得过,绝不虚度此生!就像前面说:“念佛!”“不要吃肉!”我们果真念念都在念佛,让佛大觉悟的光明智慧慈悲随时充满心中,岂不是随时吉祥?不再有人我是非的痛苦;不再受贪嗔痴的烧灼。果真放淡口腹之欲,照老人家所教“不要吃肉”,慢慢会体验到“本是同根生”的滋味,会体验到慈悲的喜悦,当生天天心情坦荡;再深信切愿求生西方,临终必蒙佛接引,解决生生世世的生死大痛!老和尚两句话便明白指示出一生成佛光明的大道。老实的人信受奉行就得大利益,不老实的人便喜欢谈玄说妙,弄些稀奇古怪,夸张一些神通,而忽略了他度人于了生脱死最要紧的教导。

老和尚的弟子告诉末学,老和尚在世时,一天,有个人提了一个“○○七”的手提箱,非常神秘地上山,要求见老和尚,而且非要单独见老和尚不可!因为过去曾经有人图谋不轨,所以弟子不允许他单独见老和尚,这人说有要事请问,后来他就去附在老和尚耳边,非常郑重地问说:“老和尚,人家都说您有神通,您老实告诉我,您到底有没有神通?”老和尚也很神秘郑重附在他耳边说:“我告诉您,我有吃就有通,没吃就不通!(台语)”这是发人深省的,佛法的奥秘就是平淡,而不是令人好奇而趋之若骛的神通或光怪陆离的异相。神通人人本都具有,只是被贪心、愤怒、愚痴、傲慢、疑惑等烦恼埋没而不能显现,有神通若不能解决生死的问题也是罔然。向外去寻求“所谓有神通的人”相助更是舍本逐末,老和尚说:“向人求,就会遗失释迦佛。”

末学觉得老和尚最令人震撼,最伟大的“神通”是他的忍辱功夫,忍人所不能忍,行人所不能行:当年他由深山回到大陆承天禅寺,须发皆长,宛如山人,无人认得他,经过表明才知究竟。而过了一段时间,寺中当家师和殿主为了考验他的功夫,故意把功德箱的钱财藏起来,然后对他表疑。于是举寺认他为贼,数月白眼恶言交加,而他如沐春风如饮甘露,安然自在。这是何等磊落的胸怀,何等自由的逍遥人,这种忍辱神通比什么“冒烟、放光”要神奇太多了,因为烧纸也能冒烟,点灯就可放光,但我们扪心自问,谁能被诬为贼,而仍安然如饮甘露不加辩白?谁有这般洞破世事如幻如化的功夫便是大智慧人,值得顶礼膜拜,然而我们很不幸常常成为老和尚所形容的——“石头狗”——“追逐石头的狗”,人家要我们跑,很简单,只要随便扔个石头我们就乱追一通,追得精疲力尽,竟只为了一块不能吃的石头!老和尚瞪大眼睛说:“这样没主张,怎么去西方?!”他老人家是自己的主人,生死自在,难怪老少敬仰,他不求名闻利养,而因为是真操实践,更令人心服。

有一次有位新闻记者上山勒索,向老和尚威胁说:“我的笔是很厉害的,假如不给钱,就把你登一篇!”老和尚只安然道:“尽管登上去,随你怎么写,我不要人家恭敬,人家恭敬我,我要天天念大悲咒加持大悲水;人家不恭敬我,我正好静静念阿弥陀佛。”这位记者也只好感叹老和尚不同凡响,真是“事到无心皆可乐,人到无求品自高”。

还有一次,有些皈依的弟子去听演讲,认为讲演的法师有影射批评老和尚的意思,就打抱不平上山报告老和尚,不料老和尚当下非但毫无愠意,反而要上来报告的弟子去忏悔“误会讲演法师”的过失,并替那位法师解释其言辞的佛法含意,告诫弟子假如今天人家指名道姓骂我们,尚要诚恳感谢,何况人家没指名!老人家还严肃晓以“若要佛法兴,唯有僧赞僧”的大义,他赞那位法师“能在花花世界度众生,实是菩萨”,并自谦说:“我还不敢去呢!”老和尚的功夫非我们能测,但一些日常突发的琐事中所显示的胸襟,每每令末学感动不已!他宛如阳光慈悲普照一草一木,然而有时也以智慧的利剑猛斩烦恼的枝芽,也大刀阔斧砍去名闻利养障道的葛藤,为的是帮助一棵树笔直地长向清净的西方。他经常出“非常刺激”的突击考题,布局演技又逼真,被考的人常被境界所转,当下不觉,久后谜底揭晓,才能知他用心良苦,有时他的反面手法及严格的磨练,真可形容是“碾得脱壳,磨得碎白,揉得柔韧,烘得变色”,好让一位真愿修行的人成为“能供养一切众生,能普供一切诸佛的圣饼”,这个过程常是血泪交织的,有时老和尚也慈悲地掉下眼泪,告诉逆境考验中的弟子说:“我教你的,你真的了解了吗?我怕跟你结怨仇,本来想要帮助你破掉这些执着,但要是你不能明白真正用意,就会变成跟你结怨仇。给你逆境,是给你磨练啊!”

祖师告诉我们往生西方三资粮“信愿行”,“愿”就是厌离娑婆,欣求极乐,(娑婆是自心秽恶所感得,极乐是自心清净方显现),“欣厌”心是净土总安心法门,然而凡夫的我们是很难在顺境中发起欣厌之心的,不得已,老和尚乃至佛菩萨才要惠赐我们许多逆境,好让我们“以苦为师”,猛提欣厌之心坚定念佛,了生脱死,以一世的精进勤苦,换永远的自在幸福。其实这是再便宜也没有的最佳珍赐,只是人们常喜欢“包装美丽的定时炸弹”—追求一时的快意与名利,而赔掉永久的安乐,这样惨重的损失,常使得佛菩萨为我们流泪。老和尚常严厉地说:“在娑婆世界,只要贪恋一枝草,便要再来轮回!”所以尽管娑婆世界的人们对他如此恭敬供养,他还是洒脱放下;坐落在山上的弘伟建筑,对他而言只不过是“一时的小型教具”而已—藉着这些因缘境界来了解和教导一切有缘亲近他的众生。而真正洒然放下,老实念佛往生的人才是他真正的弟子吧!他在往生前不久,有数天一直对所有人反覆说:“灾难越来越多,赶快修,赶快修,修一分,一分的功德;修一千分,一千分的功德;修一万分,一万分的功德!”老人家很耐心一一地说,这是最恳切的勉励了,信得过老人家的话便老实念佛,一门深入,不要再徘徊!

 

有位学长告诉末学:他去请问老和尚“要怎么样念佛?”老和尚马上反问他:“你怎么样念佛?”他答:“我有空的时候就念佛。”老和尚说:“你有空就念佛,没空就不念,那你跟佛是点头之交!如此怎么能期望他在你生死关头救你呢!来!来!伸出来!大家把脚伸出来!哪一只是佛脚?认不认得?啊!要抱佛脚,连佛脚是哪一只都不认得?那要抱哪一只脚呢?你到底认不认识佛啊?“真是发人猛醒!这位学长描述,老和尚喝了一口茶,抬起头来问他:“你看我有没有呛到?”“没有。”“我刚念佛你知道吗?”教育活泼的老和尚显示了喝茶吃饭行住坐卧都念佛的修持。这位学长又给末学一番提示:即使半夜里不开灯,当听到“嗯!嗯!”两声咳,你就知道是爸爸回来了。好,现在半夜,阿弥陀佛来了—“嗯!嗯!”你会知道是佛来了吗?我们扪心自问我们念到认识佛,和佛熟稔了吗?而老和尚是早已熟稔了,也曾对一位由美国来拜访的博士,说到“鸟鸣、车声、杂音一切都是念佛声”。拜访者请问他这情形维持多久,老和尚答“昼夜六时”即“时时如此”)。

他十年前就已告诉弟子们说:“将来我走的时候要现病相而走,而且你们三人都送我不到(台语)”,这三位弟子都认为不可能,因为三人中总留一人在老和尚身边,怎么可能会发生“送不到”的情形呢?而果然不错,那一天因为特殊因缘,这三位弟子凑巧同时离开一下,他就真的走了,走前一再勉励大家:“这个娑婆世界很苦啊,大家赶快念佛,到阿弥陀佛的极乐世界!”然后,最后开示了一句:“无来无去,无事情!”就安详念佛往生了,多么潇洒!相形之下,我们是“来来去去全事情!”没有一天没有杂事挂心头,台语“事情”—“歹事”,含有不太吉祥的意味,真的“不是闲人闲不得,闲人不是等闲人”,我们心中真能没有“歹事”,真的悠闲,还得有相当功夫呢!

老和尚在往生前约一星期开始,每天昼夜都自己猛力出声地念佛,那种“使尽每一口气恳切呼唤阿弥陀佛”的念法,非常人可及,大众轮班跟他大声念,尚且声嘶胸痛气力难支,何况他九十五岁的高龄!一般人临终呼吸尚且无力,一切不能自主,他却如健将突出五浊的重围,有弟子恐他以近月不食的体力难以支援,故建议老和尚说:“师父,我们念,你听就好!”老和尚瞪大了眼,斩钉截铁说:“各人念各人的!各人生死各人了!”说罢又大声恳切地自己念佛,然而在往生前第六天,他忽然演出了一幕极其余韵深远的戏,末学思之,深觉足以提供大家作为警惕:那天,老和尚忽然一反平常教人专念阿弥陀佛的作风,突然很紧急命大众为他诵“大藏经”,大藏经浩如烟海,真不知从何诵起,于是请问老和尚要诵哪一部?老和尚答:“总诵!(台语)!大众就赶紧请出一大部一大部的藏经,搬得气吁喘喘,看他老人家一副决定要往生的样子,心中又急又难过,更不知从何诵起,老和尚就说:“看你会什么经,通通给我诵!”于是大众便一部部诵起,心经、金刚经、药师经、地藏经……。在这紧要生死关头,才发现连仅仅二百多字的心经都几乎要诵不顺口,可说是口诵心焦。当这大众搬大藏经一部部诵时,老和尚只幽默一笑,迳自念“南无阿弥陀佛!南无阿弥陀佛!南无阿弥陀佛!”一点也没受周围诵经声的影响。末学感觉老和尚这一笑,真是当头的一棒!请问这幕突来的演出中,谁真把大藏经“总诵”了?惟老和尚他念念清楚分明,又念念恳切有力的“南无阿弥陀佛”,真正“总诵”了大藏经!我们切莫疑惑老和尚怎么临时改变了题目?他老人家是非常擅长用反面手法发人深省,令人亲自体验个中滋味,而产生刻骨铭心的效果,毕竟修行是“行”出来的,不是说听了事;在医学院纸上谈兵跟看血淋淋的病人,显然大不相同!大家也许会发现老和尚这番演出,和雪公老恩师的“万法精华六字包”有异曲同工之妙,一般人临终苦不堪言,只“阿弥陀佛”四字都念不出来,何况诵经,何况诵大藏经!我们还是敬遵“老实念佛、莫换题目”的教导,免得好似练了十八般的武艺,到苦时不知用哪一招,天天换题目,仿佛很有学问,又仿佛和很多佛菩萨都有交情,临终时却心乱如麻,不知念哪一尊好。其实阿弥陀经中说:六方佛都出广长舌相,赞叹阿弥陀佛,劝众生信受念佛,求生西方。就显示了我们念阿弥陀佛,所有的佛菩萨都欢喜,就是“总诵”!

当代高僧——广钦老和尚

老和尚往生前两天亲自打木鱼教弟子念佛,这其中尚有很有趣的意蕴,他老人家把许多佛菩萨名字前面都加了“南无西方极乐世界”的字眼,比如“南无西方极乐世界文殊师利菩萨,南无西方极乐世界普贤菩萨,南无西方极乐世界弥勒菩萨……”末学体会—老和尚为我们点出:这些伟大的菩萨都在西方可以会见,只要像他专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,便可与各位菩萨把臂而行!末学曾和一位医师上山请教他老人家,这位医师请问“如何打坐才能打通气脉”,老和尚回答:“不必打气脉,一心念佛证念佛三昧所有气脉自然全部打通!”这是自在的过来人给我们的忠告,聪明的大家都不必要走冤枉路,免得临终后悔莫及,及早准备资粮,像老和尚老早就说:“我已经买好车票,是对号的!”学长们的票是否已经买好了呢?是对号的?还是自愿无座?还是不想上车呢?还是早些准备好,以免像末学在他老人家往生之后,上山去念佛,念了几小时,眼泪直流,念不出一句好佛来供养他老人家,头低垂着不敢抬起,因为没有做到老人家的教诲和咐嘱,惭愧和忏悔都痛苦,但愿学长们早日买到对号头等车厢的票——上品上生的金台!

佛教精神导师广公老和尚,苦行一生,也是传奇一生,为苦修,作过十三年的‘山顶洞人’,降伏猛虎、点化灵猿,入定四个月险遭焚身之祸,预知起台风、避车祸,往生之前,更能安排身后事,‘无来也无去,没有事’,拍拍肚皮,潇洒而去,即连荼毗(火化)后所遗下的舍利子,也透著几分神奇与灵异。

据传:当老和尚火化后,共捡拾较大舍利子一百余颗,所余较小者,悉被在家弟子捡拾一空,一位迟来的信徒,仍在火化炉前跪求一夜,天明时竟然在其膝头上找到一颗不小的舍利子。

—又有一位信徒,在家供奉了老和尚一撮骨灰,结果,一次又一次发现了舍利子。

—又有一夫妇徒众,曾参加老师父的荼毗大典,当日北返,次日(二月七日)听说老师父留下不少舍利子,于是复于八日驾车南下,结果竟在火化炉顶篷上,发现甚多舍利。

—一位小姐信徒,在舍利花中,寻得一花,其形酷似观音菩萨的莲花座。

—又一位老太太,年老眼花,无法寻觅微粒舍利子,立即跪求老师父慈悲,结果叩了三次头,就连得三颗,真是不可思议。

—又有一位家住台北汐止的张姓盲翁,年已七十,亦是广老徒弟(去冬受戒),以其身患风湿,故其家人未将广老圆寂及火化告知,待其获悉师父往生后,乃于三月七日偕其孙女雇车南下,抵妙通寺火化场后,火化炉中舍利子,已被先来信徒捡拾一空,当即悲从中来,哭倒火化炉前,两手抓起炉灰两把,以手帕包起,乘原车返家,一路上默念‘阿弥陀佛’不止。抵家后,即将墟灰置于漆盘中,于是奇迹出现,炉灰中竟发现大小舍利子三十余颗,晶莹剔透,观者莫不称奇!

广钦老和尚:民国二十二年,师谒莆田县囊山慈寿禅寺妙义老和尚求戒,时年四十二。具戒归来,师决志进一步潜修。遂请得上转下尘老和尚之应允,携带简单衣物及十余斤米,前往泉州城北清源山,觅得半山岩壁石洞爲安身之处。师在深山洞中坐禅念佛,米尽粮绝,即以树薯、野果充饥,山中多猴虎,久之,人兽相处了无畏惧,遂有猿猴献果、猛虎皈依之事,‘伏虎师’之雅号乃不胫而走。

师常入定,曾一定数月,不食不动,甚或鼻息全无,衆人误谓师已圆寂,屡请方丈准备火化。时律宗高僧弘一大师,卓锡永春普济寺,闻之,赶至承天寺,即同方丈上转下尘老和尚等数人上山探之,方晓师在定中,甚爲赞叹,乃弹指三下,请师出定。

凡兹岁月,已历一十三载,民国三十四年(乙酉)师下山返承天寺,次年秋挂搭于厦门南普陀,住后山石洞礼佛。民国三十六年(丁亥)师年五十有六,于农历六月十五日由厦门乘英航号轮船渡海来台,十六日午抵基隆,先在极乐寺、灵泉寺、最胜寺等处挂搭,七月初,复往台北芝山岩,中秋后再往新店吊桥南岸半山上之日式空屋,是时亦常往返于台北法华寺,于该寺有夜度日本鬼魂之事。

民国三十七年(戊子)春,师于新店街后山壁间凿石洞,命名广明岩(今之广明寺),四十年再于右后方上侧大石壁雕‘阿弥陀佛’大石像,左下凿石洞(现广照寺内天君殿);大佛龛总高二丈六尺,宽一丈九尺,深九尺,佛身高二丈一尺,莲座宽八尺,深六尺,高三尺,是乃开台湾凿石佛风气之先。

四十年(辛卯)十一月,师闻土城三峡交界处成福山上有一天然古洞,即率徒四人,攀藤而上,果获一大石洞,高两丈余,长数丈,深可两丈。师是夜独住洞中,洞口朝东,日月甫升,光霞入洞,故师以‘日月洞’三字名之。洞顶有泉,而泉水清澈,饮之甘美可口,神清气朗。自此师复过隐居之生活,四十一年五月始盖洞外木屋三间,中奉‘地藏菩萨’圣像。师留山三年,并于洞顶另盖茅棚接引弟子同修。四十二年二月师又上山顶大石前搭一小棚自住。

四十四年(乙未)三月,板桥信衆在北县土城火山购地供师,即今承天寺所在,该地原系一片竹林,人迹罕到。师等由小径入林,砍竹约三尺见方,并将砍下之竹编爲床榻,上敷细草,趺坐其上,谓随衆曰:‘坐此甚好,汝等可返。’五月间,辟地搭盖瓦屋一间,供奉佛像。次年再回新店广照寺。

四十七年(戊戌)年底,师复返火山。次年(己亥)又添茅棚数间。四十九年(庚子)四月,兴建大雄宝殿,爲纪念祖庭,命名‘承天禅寺’,火山则称‘清源山’。五十一年再建三圣殿。

五十二年(癸卯),是年师七十二岁,曾应善信之请,往花莲天祥住数月,协建祥德寺,(今天峰塔即师当时茅亭禅坐之位),旋应中部弟子请至台中龙井山上之南寮,创建广龙寺。五十三年(甲辰),师再返土城承天寺,年底建山门,并将茅棚改建钢筋水泥之方丈室,相继于五十四年九月建斋堂及厨房,承天寺的初步建设,于是完成。

承天禅寺初期之砖瓦房,系匆促建成。时日既久,地基陷落,墙壁龟裂,故于民国六十五年春,开始重建。首先将三圣殿前之女衆寮房,改建成两层钢筋水泥楼房。次年秋,开山整地,拆除旧有之三圣殿、斋堂、厨房、大雄宝殿、男衆寮房及方丈室等。六十七年春,于大雄宝殿原址上,建三圣殿与两层寮房,再依山坡地形,建祖师堂;于斋堂原址,复建两层斋堂及厨房。六十八年啓建新大殿。七十二年大悲楼于新大殿右侧山坡下奠基,今大悲楼结构体已近竣工。

民国五十八年,师又于土城乡公所右后方,创建广承岩。六十七年,该岩复建华藏塔,其后大雄宝殿、两厢禅房、地下室、藏经阁、罗汉殿、讲堂及上下楼禅房,亦陆续建成,后又翻盖地藏殿等,完成现今之新貌。广承岩之建筑,由传斌法师主其事。

七十一年(壬戌)九月,师又派随侍左右十多年之弟子传闻法师至高雄县六龟乡宝来村,创建‘妙通寺’。迄今大雄宝殿、五观堂、念佛堂、女衆寮房均已落成,行将供师灵骨之‘灵山宝塔’亦正兴建中。

七十三年七月,师移锡该寺,并于七十四年十月传授三坛大戒,求戒之四衆弟子,多达数千,并啓建水陆大法会,广度衆生,盛况空前。师起居简朴,平易谦和,纵年近百龄,行不用拄杖,不用人搀,身轻体健,动作敏捷,住则常坐不卧,并时坐于室外,或露天、或廊檐下。食则自七十八岁,改以流质。

七十四年岁末,师以看承天禅寺之大悲楼建筑爲名,急欲返北,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日由传悔法师南下,二十六日迎师回承天寺,北部四衆闻讯莫不蜂拥以至,次年正月初一清晨,师召集各分院负重任之弟子及承天寺大衆,一一嘱咐,并言圆寂后火化,灵骨分别供于承天寺、广承岩、妙通寺三处。早斋后即示意欲返妙通寺,衆以师意既坚,不敢强留,即送师南下。

师抵妙通寺后,日以继夜念佛,有时自己亲打木鱼并嘱弟子一起念佛。初五,师瞻视清澈,定静安详,毫无异样。午后二时左右,忽告衆曰‘无来亦无去,没有事’之语,并向徒衆颔首莞尔,安坐闭目。少顷,衆见师不动,趋前细察,乃知师已于念佛声中,安然圆寂。

综师一生,贫苦孤露,坚毅笃朴,宿慧萌芽,潜修百苦,卒致彻悟。渡海来台,冥阳两度,禽兽驯归,更以禅悦代替火食,历半生岁月,其昭示修行之典范,践履头陀苦行之正则,诚堪与古德共赞。惜以衆生福薄,遽尔示寂。惟愿不舍悲智,再驾慈航,广度群迷,导归净土,共成无上菩提,不胜馨香祷祝者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