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桂英老居士往生记

一、母亲的苦难人生

我的母亲梁桂英居士,1936年7月出生于一个手工艺人家庭。外婆生了好多子女,但大都夭折了,最后只剩下一儿一女。她经常带着母亲去庙里拜观音菩萨,求菩萨保佑母亲平安长大。母亲五岁那年,双眼磕到小石头上,从此母亲的双眼总是流泪红肿,灼热疼痛,还总是结眼屎。外婆背着母亲到处求医问药,医院开的药不管用,就找民间偏方,什么苦药都吃过。由于吃药过多,母亲的头上和脖子上到处长疖子、流脓血,苦不堪言。

母亲在童年就遭受着病痛折磨,长时间的吃药,令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,因此母亲没上过学。但小时候的生活经历,让母亲始终保持着质朴善良的品格。外婆经常接济孤寡老人,每次都是让母亲偷偷送去东西,这是母亲最开心的时候。

后来,母亲结了婚,有了我们七个孩子。在那个年代,家里生活拮据,还总是遭人欺负,但母亲都默默忍受着,含辛茹苦地把我们养大。就在小弟弟出生那年,父亲病倒了,母亲到处求佛菩萨保佑,每天恭恭敬敬地供灯。父亲的病拖了六年,最终还是撒手而去。家里的天塌了,那些年母亲把眼睛都快哭瞎了。终于有一天,母亲猛然间清醒了:人都死了,哭也没有用。母亲就用她瘦弱的肩膀,撑起了整个家。

母亲没上过学,咬紧牙关也要把自己的七个孩子都送去读书识字。我的成绩一直挺不错,就想走出农村,母亲特别支持,砸锅卖铁也要让我上学。当我到省城工作时,母亲年纪也大了,视力越来越差,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把眼睛治好。于是我带母亲到省城找最好的专家去看病,专家说母亲的眼底早就坏了,没办法治疗,能维持就不错了。之后我们还去了几家医院,都说没办法治疗。

母亲一有空就去寺庙烧香、做义工、捐款捐物,遇到没人看管的庙,便守在那里,当地很多庙宇都有母亲的身影。我们给母亲的钱,她都会送去庙里给我们做功德,自己省吃俭用,却乐此不疲。每当我回家的时候,母亲总是想方设法让我也参与其中。我领着弟弟去看过母亲想住的庙,那时我还没有学佛,捐了点钱,就硬把母亲带回了家。之后母亲一直不太开心,总念叨着守庙的事情。

二、我为母亲而学佛

母亲七十多岁了,该享享清福了,我就接她去外地住。母亲到了之后,天天都出去玩,人缘也很好。有一次,母亲让我见她的佛友李师兄。李师兄劝我,为了母亲,一定要去打打佛七。我当时还不知道什么是佛七,而且觉得自己不可能七天都住在寺院,但是为了母亲,我开始重新思考佛教这个曾经令我反感的领域。

在离佛七还有几天的时候,奇妙的事情发生了,我接到单位放假七天的通知。可是路上来回还需要三天时间,正为难的时候,又接到通知,再多放三天假,我不再犹豫。到东林祖庭后进入念佛堂,我大声地念南无阿弥陀佛,念得泪流满面,第一天就念哑了嗓子。晚上听师父开示,内心有所触动,于是就准备皈依,填了皈依证,但因缘不具足,没来得及参加仪式便离开了。

两年后再次来到东林祖庭,我跪在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面前放声大哭,感觉自己内心深处苦苦寻觅的地方就是这里。2013年十一佛七,我皈依三宝并受了五戒,次年5月份又受了菩萨戒。感恩佛力加持,来到祖庭这方净土,我发愿做三年义工,同时参加随学班,开始学习净土教理知识,并深深地忏悔因愚痴所造的罪业。

学习过程中,佛言祖语深深地震撼着我的心灵。很快,我决定在祖庭附近买房,求佛力加持,一定要送家里三位在世的老人到西方极乐世界去。母亲生我养我,是我最想报答的人,公公婆婆年纪也大了,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充裕。在祖庭,各种学习和实修活动,我一样都没落下。转眼三年过去了,快要毕业时,师父悲心切切地叮咛,学习了三年教理知识,一定要把佛法落实在生活中。对于师父的话,我铭记在心。

三、母亲生起了信愿

2016年9月初,母亲双目失明,左腿股关节、左肩胛骨和左肋骨严重骨折,当地医院拒收,我便把母亲接到南昌住院。母亲的伤处轻轻碰到都疼,她躺在床上疼得“哎呦哎呦”地叫,这样做了几天牵引后,我们最终决定放弃手术出院。母亲的背上被创可贴闷出一个大口子,又化了脓,手脚不能动,背又是驼的,只有用气垫圈靠背支撑,可苦了母亲了。

我安慰母亲不要害怕,对她说:“您看不见,我就做您的眼睛。人老了,这个身体慢慢的就坏了,念佛求往生,可以换一个不坏的金刚身。生老病死的苦,人人都得受。您怕死吗?”母亲说:“不怕,巴不得早点走。”我说:“放下万缘,好好念佛,临命终时阿弥陀佛就会来接,就能往生西方极乐世界,跟观世音菩萨在一起,您去吗?”母亲说:“去。”

我二十四小时都陪着母亲念佛,可是母亲焦躁不安,担心自己挺不过去,闹着回老家。我们老家有习俗,死在外面的人不能进祠堂。如果没进祠堂,会被人耻笑。这时候,我怎么劝母亲去东林寺,她都是拒绝,还说得我一无是处。

万般无奈之下,我给师父打电话求助,师父善巧地安排一位师兄来探望母亲。通过师兄的劝导,母亲终于同意去东林寺了。到祖庭助念团后,师父就为母亲安排助念。佛力加持不可思议,母亲平静下来了,还能吃点东西,而且睡得很香,后背的伤口也慢慢愈合了。母亲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,面色红润,和大家有说有笑。我每天陪母亲唱佛号,尽管母亲连四字佛号都念不清。

在寺院住了一段时间,还没等母亲痊愈,几个弟弟硬要把母亲接回老家照看。师父慈悲,让我留下来做义工,照顾其他来求往生的人,同时能在这里打佛七。一个月后,我回家看望母亲,她瘦了很多,说:“你总算回来了,我盼得好苦,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我再次给母亲讲西方极乐世界的种种美好,她说很想去,但不认得路。我告诉她阿弥陀佛会来接,母亲很开心,要我带她离开老家,跟我一起念佛。

2016年冬季佛七,我用轮椅推着母亲,母亲在念佛堂后面坐着听佛号,后来就跟着绕,打完了整个佛七。母亲激励了很多人,有的莲友说:“老菩萨这么精进,我不再出来了,好好念佛!”母亲那时还不怎么会念佛,只是喜欢听念佛堂里面的佛号声。我念佛号,母亲欢喜听。在佛力的加持下,母亲的病痛也逐渐减少。2017年五一,母亲也是在轮椅上打完了佛七。虽然两个佛七都只是听佛号,母亲却很欢喜,还结了很多法缘。

那段时间,我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母亲念佛,母亲念不清楚,我只好自己念,并细心照顾她。一年多来,母亲慢慢地胖了,能拄着拐杖牵着我的手走路了,精神越来越好。

四、靠念佛起死回生

没多久,母亲又开始想儿子和孙子,整天吵着要回老家。我劝说无效,只好打电话让弟弟来接母亲回去。母亲如愿回去了,我每隔两个月就回去看望她。一开始,母亲情况还不错,天天听佛号。平时我会在电话里督促母亲念佛,问她念佛吗,她会回答:“念了,不用总念,念久了累。”后来,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,但是她仍然想在家里去世,我只能顺从。

直到2018年的9月份,母亲几天没吃饭,一动不动。小弟告诉我母亲快不行了,让我回去见母亲最后一面。我就和兄弟们商量母亲的后事,准备请助念团来助念。兄弟们说只要是在家里,怎么样都可以。当地助念团和东林寺助念团都同意上门助念,安排好之后,就开始进行每天24小时的助念。慢慢的,母亲开始能吃下一点糊糊,从吃几粒饭到几口,再到开始喊饿。我在母亲跟前寸步不离,每隔两个月才回一次庐山。我每天都祈求佛力加持,让母亲能生起厌离心,同意去东林寺求往生。

2019年7月11日晚,母亲终于说要和我去庐山。这次母亲业消智朗,不再留恋儿子、孙子以及祠堂。佛力、心力不可思议,我感极而泣,再一次增强了信愿。我把母亲接回我家,师父、莲友都为母亲高兴,经常来家里关怀和念佛。

母亲慢慢变得淡定、纯真,而且欢喜念佛给别人听。师父来关怀母亲,母亲一直大声地唱着佛号,像个孩子一样,唱完又问:“有人在听吗?”我说有,她就会继续唱。

有一天,我又给母亲讲极乐世界,母亲淡定地说:“你放心吧,我一定会去的,不用你操心。”我当即就问:“您见过阿弥陀佛了吗?”母亲说:“没有。”我又问:“那您见到观世音菩萨了吗?”母亲说:“也没有。”“那您怎么知道会去西方呢?”母亲很自然地说:“我当然知道,到时你看就是了。”

后来,母亲多次提出要去东林寺。我说:“您好好地待在家里,我们先在家里念佛,现在助念团不会收。”“那什么时候才会收?”“快断气的时候吧。”当时我以为母亲只是随便问问,因为母亲一切正常,状态也很好。

五、母亲安详舍报了

2020年10月12日,我去东林寺参加24小时昼夜经行。13日中午1点钟左右,我感觉胸口痛,但还是一直坚持到最后回向。刚出念佛堂,我就接到家里电话,说母亲口吐白沫。我赶到家时,只见母亲四肢僵硬,身体抽搐,翻着白眼,情况危急。

医生说母亲不行了,我快速联系上助念团的师父和师兄,以最快的速度将母亲送往净土苑助念团。车开到一半时,母亲“哇”的吐了,脸色和嘴唇的颜色开始恢复正常。到助念团时,母亲状态很平稳,面容安详,神志清醒,就跟平时一样。但是母亲开始不说话了,也不吃东西了,只是喝水。我问她念佛吗,她说心里在念。进行了三天护理性助念后,母亲又开始知道饿了,吃了半块月饼,慢慢的能吃点稀饭。母亲把后事都交代得清清楚楚,要我去请师父过来帮忙送她去极乐世界,还要请师父亲自开示,请师父答应帮忙多请一些人来助念。我不敢有半点怠慢,有人来就一起念佛,没人的时候我就一个人念。

母亲在助念团的那些日子,师父不厌其烦地为她开示,大家也都无微不至地关怀她。我和母亲心心相印,我称呼她“老菩萨”,她叫我“师兄”,我们念念求佛早日来迎。看到母亲毫无牵挂,一心求往生,我流下了感恩的泪水。五年来的点点滴滴又浮现在我的眼前,是母亲给了我成长的机会,母亲的苦快受完了,一意西驰。

2020年10月30日早晨4点半,母亲喝水时呛住了,我跑出去请人帮忙。接着母亲说要上厕所,十几天都没解大便,这次拉出来不少,她感觉很舒服。这时,助念团的师兄说开始24小时排班助念。上午9点半,同修来看母亲,和她说话,她都很清醒,并心满意足地笑了。同修让她念佛,跟阿弥陀佛走,母亲点头答应。中午12点5分,母亲在莲友们的助念声中睁开了双眼,张着嘴巴念佛,手一伸,就安详舍报了。我想怎么会这么快,我都没反应过来,但母亲的确走了。

看着母亲临终时的表情,我心里莫名地激动与欢喜——母亲苦难的一生终于画上了句号。我发愿24小时不出助念室,这期间几次闻到异香,参加助念的莲友们也感觉特别好,姐姐也闻到了香味。我一点也不困、不累、不饿,就想念佛,而且越念越想念,越念越欢喜,越念越有力气,一心祈愿母亲蒙佛接引,往生西方极乐世界,早日花开见佛,悟无生忍,乘愿再来,广度众生。我们为母亲沐浴更衣时,发现她的脖子像没骨头一样,特别柔软。

11月2日上午荼毗,有师父到场,众莲友的佛号声特别整齐庄严,亲人们也没有悲伤,在场的人都感受到法喜。次日捡灵骨时,发现母亲留下的骨头大都是彩色的。最后,我们捡到一大颗晶莹剔透的舍利,还有117颗黑灰色舍利。感恩三宝加持,感恩阿弥陀佛慈悲不舍,感恩助念团的师父及所有师兄,感恩参加助念的师父及莲友,感恩同修及亲人们的理解和支持,感恩母亲给我如此丰厚的奖励,也给她自己苦难的一生交了一份如此殊胜的答卷。

梁桂英老居士往生记

净土法门三根普被,利钝全收,万修万人去,母亲的往生就是最好的证明。谨以此文供养大家,愿念佛行人,增上信愿,精进念佛,同登极乐!

南无阿弥陀佛!

《净土》2021年第4期    文/罗莲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