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阿含经卷第六

东晋罽宾三藏瞿昙僧伽提婆译

(二六)舍梨子相应品瞿尼师经第六(初一日诵)

我闻如是:

一时,佛游王舍城,在竹林迦兰哆园。

尔时,瞿尼师比丘亦游王舍城,在无事室,调笑、憍慠,躁扰、喜忘,心如猕猴。瞿尼师比丘为少缘故,至王舍城,是时尊者舍梨子与比丘众俱,中食已后,因小事故,集在讲堂。瞿尼师比丘于王舍城所作已讫,往诣讲堂。

尊者舍梨子遥见瞿尼师来已,因瞿尼师告诸比丘: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敬重而随顺观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多不敬重,不随顺观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多不敬重,不随顺观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敬重,令随顺观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不调笑而不躁扰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多行调笑而躁扰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多行调笑及于躁扰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不调笑,令不躁扰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不畜生论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多畜生论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多畜生论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不畜生论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不憍慠及少言说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多行憍慠,多言说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多行憍慠及多言说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不憍慠及少言说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护诸根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多不护诸根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多不护诸根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护诸根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食知止足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贪余多食,不知足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贪余多食,不知止足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食知止足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精进而不懈怠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多不精进而懈怠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多不精进而反懈怠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精进而不懈怠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正念及正智也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多无正念,无正智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多无正念及无正智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正念及正智也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知时及善时也。不早入村而行乞食,亦不晚出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早入村邑而行乞食,又晚出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早入村邑而行乞食,又复晚出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知时及善时也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知坐及善坐也,不逼长老坐,为小比丘诃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逼长老坐,为小比丘诃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逼长老坐,为小比丘诃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知坐及善坐也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共论律、阿毗昙。何以故?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时,或有来问律、阿毗昙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不知答律、阿毗昙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不知答律及阿毗昙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共论律、阿毗昙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共论息解脱,离色至无色定。何以故?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时,或有来问息解脱,离色至无色定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不知答息解脱,离色至无色定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不知答息解脱,离色至无色定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共论息解脱,离色至无色定。

「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共论漏尽智通。何以故?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时,或有来问漏尽智通。诸贤!若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而不知答漏尽智通者,则致比丘诃数诘责:『此贤无事,何为行无事?所以者何?此贤无事,行于无事,而不知答漏尽智通,若至众中,亦致比丘诃数诘责。』是故,诸贤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当学共论漏尽智通。」

是时,尊者大目揵连亦在众中,尊者大目乾连白曰:「尊者舍梨子!但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应学如是法,非谓人间比丘耶?」

尊者舍梨子答曰:「尊者大目乾连!无事比丘行于无事,尚学如是法,况复人间比丘耶?」

如是二尊更相称说,赞叹善哉,闻所说已,从座起去。

 敬重、无调笑  不畜生论、慠
 护根、食知足  精进、正念智
 知时、亦善坐  论律阿毗昙
 及说息解脱  漏尽通亦然

瞿尼师经第六竟(千七百四十字)

(二七)中阿含舍梨子相应品梵志陀然经第七(初一日诵)

我闻如是:

一时,佛游王舍城,在竹林加兰哆园,与大比丘众俱,共受夏坐。尔时,尊者舍梨子在舍卫国亦受夏坐。

是时,有一比丘于王舍城受夏坐讫,过三月已,补治衣竟,摄衣持鉢,从王舍城往舍卫国,住胜林给孤独园。彼一比丘往诣尊者舍梨子所,稽首礼足,却坐一面。

尊者舍梨子问曰:「贤者!从何处来,于何夏坐?」

彼一比丘答曰:「尊者舍梨子!我从王舍城来,在王舍城受夏坐。」

复问:「贤者!世尊在王舍城受夏坐,圣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耶?」

答曰:「如是。尊者舍梨子!世尊在王舍城受夏坐,圣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。」

复问:「贤者!比丘众、比丘尼众在王舍城受夏坐,圣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,欲数见佛,乐闻法耶?」

答曰:「如是。尊者舍梨子!比丘众、比丘尼众在王舍城受夏坐,圣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,欲数见佛,尽乐闻法。」

复问:「贤者!优婆塞众、优婆夷众住王舍城,身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,欲数见佛,乐闻法耶?」

答曰:「如是。尊者舍梨子!优婆塞众、优婆夷众住王舍城,身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,欲数见佛,尽乐闻法。」

复问:「贤者!若干异学沙门、梵志在王舍城受夏坐,身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,欲数见佛,乐闻法耶?」

答曰:「如是。尊者舍梨子!若干异学沙门、梵志在王舍城受夏坐,身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,欲数见佛,尽乐闻法。」

复问:「贤者!在王舍城有一梵志,名曰陀然,是我昔日未出家友,贤者识耶?」

答曰:「识之。」

复问:「贤者!梵志陀然住王舍城,身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,欲数见佛,乐闻法耶?」

答曰:「尊者舍梨子!梵志陀然住王舍城,身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,不欲见佛,不乐闻法,所以者何?尊者舍梨子!梵志陀然而不精进,犯于禁戒,彼依傍于王,欺诳梵志、居士,依恃梵志、居士,欺诳于王。」

尊者舍梨子闻已,于舍卫国受夏坐讫,过三月已,补治衣竟,摄衣持鉢,从舍卫国往诣王舍城,住竹林加兰哆园。

于是,尊者舍梨子过夜平旦,着衣持鉢,入王舍城,次行乞食,乞食已,竟往至梵志陀然家。是时,梵志陀然从其家出,至泉水边苦治居民。梵志陀然遥见尊者舍梨子来,从坐而起,偏袒着衣,叉手向尊者舍梨子赞曰:「善来,舍梨子!舍梨子久不来此。」于是,梵志陀然敬心扶抱尊者舍梨子,将入家中,为敷好床,请使令坐。尊者舍梨子即坐其床,梵志陀然见尊者舍梨子坐已,执金澡灌,请尊者舍梨子食。

尊者舍梨子曰:「止!止!陀然!但心喜足。」

梵志陀然复再三请食,尊者舍梨子亦再三语曰:「止!止!陀然,但心喜足。」

是时,梵志陀然问曰:「舍梨子!何故入如是家而不肯食?」

答曰:「陀然!汝不精进,犯于禁戒,依傍于王,欺诳梵志、居士,依傍梵志、居士,欺诳于王。」

梵志陀然答曰:「舍梨子!当知我今在家,以家业为事,我应自安隐,供养父母,瞻视妻子,供给奴婢,当输王租,祠祀诸天,祭餟先祖及布施沙门、梵志,为后生天而得长寿,得乐果报故。舍梨子!是一切事不可得疑,一向从法。」

于是,尊者舍梨子告曰:「陀然!我今问汝,随所解答。梵志陀然!于意云何?若使有人为父母故而行作恶,因行恶故,身坏命终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生地狱已,狱卒执捉,极苦治时,彼向狱卒而作是语:『狱卒!当知,莫苦治我。所以者何?我为父母故而行作恶。』云何?陀然!彼人可得从地狱卒脱此苦耶?」

答曰:「不也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于意云何?若复有人为妻子故而行作恶,因行恶故,身坏命终趣至恶处生地狱中。生地狱已,狱卒执捉,极苦治时,彼向狱卒而作是语:『狱卒!当知,莫苦治我。所以者何?我为妻子故而行作恶。』云何?陀然!彼人可得从地狱卒脱此苦耶?」

答曰:「不也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于意云何?若复有人为奴婢故,而行作恶,因行恶故,身坏命终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生地狱已,狱卒执捉,极苦治时,彼向狱卒而作是语:『狱卒!当知,莫苦治我。所以者何?我为奴婢故而行作恶。』云何?陀然,彼人可得从地狱卒脱此苦耶?」

答曰:「不也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于意云何?若复有人为王、为天、为先祖,为沙门、梵志故,而行作恶,因行恶故,身坏命终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生地狱已,狱卒执捉,极苦治时,彼向狱卒而作是语:『狱卒!当知,莫苦治我。所以者何?我为王、为天、为先祖,为沙门、梵志故,而行作恶。』云何?陀然,彼人可得从地狱卒脱此苦耶?」

答曰:「不也。」

「陀然!族姓子可得如法、如业、如功德得钱财,尊重奉敬孝养父母,行福德业,不作恶业。陀然!若族姓子如法、如业、如功德得钱财,尊重奉敬孝养父母,行福德业,不作恶业者,彼便为父母之所爱念,而作是言:『令汝强健,寿考无穷。所以者何?我由汝故,安隐快乐。』陀然!若有人极为父母所爱念者,其德日进,终无衰退。

「陀然!族姓子可得如法、如业、如功德得钱财,爱念妻子,供给瞻视,行福德业,不作恶业。陀然!若族姓子如法、如业、如功德得钱财,爱念妻子,供给瞻视,行福德业,不作恶业者,彼便为妻子之所尊重,而作是言:『愿尊强健,寿考无穷。所以者何?我由尊故,安隐快乐。』陀然!若有人极为妻子所尊重者,其德日进,终无衰退。

「陀然!族姓子可得如法、如业、如功德得钱财,愍伤奴婢,给恤瞻视,行福德业,不作恶业。陀然!若族姓子如法、如业、如功德得钱财,愍伤奴婢,给恤瞻视,行福德业,不作恶业者,彼便为奴婢之所尊重,而作是言:『愿令大家强健,寿考无穷。所以者何?由大家故,我得安隐。』陀然!若有人极为奴婢所尊重者,其德日进,终无衰退。

「陀然!族姓子可得如法、如业、如功德得钱财,尊重供养沙门、梵志,行福德业,不作恶业。陀然!若族姓子如法、如业、如功德得钱财,尊重供养沙门、梵志,行福德业,不作恶业者,彼便极为沙门、梵志之所爱念,而作是言:『令施主强健,寿考无穷。所以者何?我由施主故,得安隐快乐。』陀然!若有人极为沙门、梵志所爱念者,其德日进,终无衰退。」

于是,梵志陀然即从坐起,偏袒着衣,叉手向尊者舍梨子白曰:「舍梨子!我有爱妇,名曰端正,我惑彼故,而为放逸,大作罪业。舍梨子!我从今日始,捨端正妇,自归尊者舍梨子。」

尊者舍梨子答曰:「陀然!汝莫归我,我所归佛汝应自归。」

梵志陀然白曰:「尊者舍梨子!我从今日自归于佛、法及比丘众,唯愿尊者舍梨子受我为佛优婆塞,终身自归,乃至命尽。」

于是,尊者舍梨子为梵志陀然说法,劝发渴仰,成就欢喜,无量方便为彼说法,劝发渴仰,成就欢喜已,从坐起去,游王舍城,住经数日,摄衣持鉢,从王舍城出,往诣南山,住南山村北尸摄惒林中。

彼时,有一比丘游王舍城,住经数日,摄衣持鉢,从王舍城出,亦至南山,住南山村北尸摄惒林中。

于是,彼一比丘往诣尊者舍梨子所,稽首礼足,却坐一面。

尊者舍梨子问曰:「贤者!从何处来?何处游行?」

比丘答曰:「尊者舍梨子!我从王舍城来,游行王舍城。」

复问:「贤者!知王舍城有一梵志,名曰陀然,是我昔日未出家友耶?」

答曰:「知也。」

复问:「贤者!梵志陀然住王舍城,身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,欲数见佛,乐闻法耶?」

答曰:「尊者舍梨子!梵志陀然欲数见佛,欲数闻法,但不安快,气力转衰。所以者何?尊者舍梨子!梵志陀然今者疾病,极困危笃,或能因此而至命终。」

尊者舍梨子闻是语已,即摄衣持鉢,从南山出,至王舍城,住竹林加兰哆园。于是,尊者舍梨子过夜平旦,着衣持鉢,往诣梵志陀然家。梵志陀然遥见尊者舍梨子来,见已便欲从床而起,尊者舍梨子见梵志陀然欲从床起,便止彼曰:「梵志陀然!汝卧勿起,更有余床,我自别坐。」

于是,尊者舍梨子即坐其床,坐已,问曰:「陀然!所患今者何似,饮食多少,疾苦转损,不至增耶?」

陀然答曰:「所患至困,饮食不进,疾苦但增而不觉损。尊者舍梨子!犹如力士以利刀刺头,但生极苦,我今头痛亦复如是。尊者舍梨子!犹如力士以紧索绳而缠络头,但生极苦,我今头痛亦复如是。尊者舍梨子!犹屠牛儿而以利刀破于牛腹,但生极苦,我今腹痛亦复如是。尊者舍梨子!犹两力士捉一羸人在火上炙,但生极苦,我今身痛,举体生苦,但增不减,亦复如是。」

尊者舍梨子告曰:「陀然!我今问汝,随所解答。梵志陀然!于意云何?地狱、畜生,何者为胜?」

陀然答曰:「畜生胜也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畜生、饿鬼,何者为胜?」

陀然答曰:「饿鬼胜也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饿鬼比人,何者为胜?」

陀然答曰:「人为胜也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人、四王天,何者为胜?」

陀然答曰:「四王天胜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四王天、三十三天,何者为胜?」

陀然答曰:「三十三天胜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三十三天、[火*佥]摩天,何者为胜?」

陀然答曰:「[火*佥]摩天胜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[火*佥]摩天、兜率陀天,何者为胜?」

陀然答曰:「兜率陀天胜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兜率陀天、化乐天,何者为胜?」

陀然答曰:「化乐天胜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化乐天、他化乐天、何者为胜?」

陀然答曰:「他化乐天胜。」

复问:「陀然!他化乐天、梵天,何者为胜?」

陀然答曰:「梵天最胜,梵天最胜。」

尊者舍梨子告曰:「陀然!世尊知见,如来、无所着、等正觉说四梵室,谓族姓男、族姓女修习多修习,断欲、捨欲念,身坏命终,生梵天中。云何为四?陀然!多闻圣弟子心与慈俱,遍满一方成就游,如是二三四方、四维上下,普周一切,心与慈俱,无结无怨,无恚无诤,极广甚大,无量善修,遍满一切世间成就游,如是悲、喜心与捨俱,无结无怨,无恚无诤,极广甚大,无量善修,遍满一切世间成就游。是谓,陀然!世尊知见,如来、无所着、等正觉说四梵室,谓族姓男、族姓女修习多修习,断欲、捨欲念,身坏命终,生梵天中。」

于是,尊者舍梨子教化陀然,为说梵天法已,从坐起去。尊者舍梨子从王舍城出,未至竹林加兰哆园,于其中间,梵志陀然修习四梵室,断欲、捨欲念,身坏命终,生梵天中。

是时,世尊无量大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,世尊遥见尊者舍梨子来,告诸比丘:「舍梨子比丘聪慧、速慧、捷慧、利慧、广慧、深慧、出要慧、明达慧、辩才慧,舍梨子比丘成就实慧。此舍梨子比丘教化梵志陀然,为说梵天法来,若复上化者,速知法如法。」

于是,尊者舍梨子往诣佛所,稽首礼足,却坐一面,世尊告曰:「舍梨子!汝何以不教梵志陀然过梵天法,若上化者,速知法如法。」

尊者舍梨子白曰:「世尊!彼诸梵志长夜爱着梵天,乐于梵天,究竟梵天,是尊梵天,实有梵天,为我梵天。是故,世尊!我如是应。」

佛说如是。尊者舍梨子及无量百千众,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梵志陀然经第七竟(三千三百三十一字)

(二八)中阿含舍梨子相应品教化病经第八(初一日诵)

我闻如是:

一时,佛游舍卫国,在胜林给孤独园。

尔时,长者给孤独疾病危笃,于是,长者给孤独告一使人:「汝往诣佛,为我稽首礼世尊足,问讯世尊,圣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耶?作如是语:『长者给孤独稽首佛足,问讯世尊:「圣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耶?」』汝既为我问讯佛已,往诣尊者舍梨子所,为我稽首礼彼足已,问讯尊者,圣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不?作如是语:『长者给孤独稽首尊者舍梨子足,问讯尊者:「圣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不?」尊者舍梨子!长者给孤独疾病极困,今至危笃,长者给孤独至心欲见尊者舍梨子,然体至羸乏,无力可来诣尊者舍梨子所。善哉!尊者舍梨子!为慈愍故,愿往至长者给孤独家。』」

于是,使人受长者给孤独教已,往诣佛所,稽首礼足,却住一面,白曰:「世尊!长者给孤独稽首佛足,问讯世尊:『圣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耶?』」

尔时,世尊告使人曰:「令长者给孤独安隐快乐,令天及人、阿修罗、揵塔惒、罗刹及余种种身安隐快乐。」

于是,使人闻佛所说,善受善持,稽首佛足,绕三匝而去,往诣尊者舍梨子所,稽首礼足,却坐一面,白曰:「尊者舍梨子!长者给孤独稽首尊者舍梨子足,问讯尊者:『圣体康强,安快无病,起居轻便,气力如常不?』尊者舍梨子!长者给孤独疾病极困,今至危笃,长者给孤独至心欲见尊者舍梨子,然体至羸乏,无力可来诣尊者舍梨子所。善哉!尊者舍梨子!为慈愍故,往诣长者给孤独家。」

尊者舍梨子即为彼故,默然而受。于是,使人知尊者舍梨子默然受已,即从坐起,稽首作礼,绕三匝而去。

尊者舍梨子过夜平旦,着衣持鉢,往诣长者给孤独家。长者给孤独遥见尊者舍梨子来,见已,便欲从床而起。

尊者舍梨子见彼长者欲从床起,便止彼曰:「长者莫起!长者莫起!更有余床,我自别坐。」

尊者舍梨子即坐其床,坐已,问曰:「长者所患今复何似,饮食多少,疾苦转损,不至增耶?」

长者答曰:「所患至困,饮食不进,疾苦但增而不觉损。」

尊者舍梨子告曰:「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若愚痴凡夫成就不信,身坏命终,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长者今日无有不信,唯有上信,长者因上信故,或灭苦痛,生极快乐,因上信故,或得斯陀含果,或阿那含果,长者本已得须陀洹。

「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若愚痴凡夫因恶戒故,身坏命终,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长者无有恶戒,唯有善戒,长者因善戒故,或灭苦痛,生极快乐,因善戒故,或得斯陀含果,或阿那含果,长者本已得须陀洹。

「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若愚痴凡夫因不多闻,身坏命终,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长者无不多闻,唯有多闻,长者因多闻故,或灭苦痛,生极快乐,因多闻故,或得斯陀含果,或阿那含果,长者本已得须陀洹。

「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若愚痴凡夫因悭贪故,身坏命终,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长者无有悭贪,唯有惠施,长者因惠施故,或灭苦痛,生极快乐,因惠施故,或得斯陀含果,或阿那含果,长者本已得须陀洹。

「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若愚痴凡夫因恶慧故,身坏命终,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长者无有恶慧,唯有善慧,长者因善慧故,或灭苦痛,生极快乐,因善慧故,或得斯陀含果,或阿那含果,长者本已得须陀洹。

「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若愚痴凡夫因邪见故,身坏命终,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长者无有邪见,唯有正见,长者因正见故,或灭苦痛,生极快乐,因正见故,或得斯陀含果,或阿那含果,长者本已得须陀洹。

「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若愚痴凡夫因邪志故,身坏命终,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长者无有邪志,唯有正志,长者因正志故,或灭苦痛,生极快乐,因正志故,或得斯陀含果,或阿那含果,长者本已得须陀洹。

「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若愚痴凡夫因邪解故,身坏命终,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长者无有邪解,唯有正解,长者因正解故,或灭苦痛,生极快乐,因正解故,或得斯陀含果,或阿那含果,长者本已得须陀洹。

「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若愚痴凡夫因邪脱故,身坏命终,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长者无有邪脱,唯有正脱,长者因正脱故,或灭苦痛,生极快乐,因正脱故,或得斯陀含果,或阿那含果,长者本已得须陀洹。

「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若愚痴凡夫因邪智故,身坏命终,趣至恶处,生地狱中。长者无有邪智,唯有正智,长者因正智故,或灭苦痛,生极快乐,因正智故,或得斯陀含果,或阿那含果,长者本已得须陀洹。」

于是,长者病即得差,平复如故,从卧起坐,叹尊者舍梨子曰:「善哉!善哉!为病说法。甚奇!甚特!尊者舍梨子!我闻教化病法,苦痛即灭,生极快乐。尊者舍梨子!我今病差,平复如故。尊者舍梨子!我往昔时,少有所为,至王舍城寄宿一长者家。时,彼长者明当饭佛及比丘众。时,彼长者过夜向晓,教勅儿孙、奴使、眷属:『汝等早起,当共严办。』彼各受教,共设厨宰,供办餚馔、种种腆美,长者躬自敷置高座,无量严饰。

「尊者舍梨子!我既见已,便作是念:『今此长者为婚姻事,为迎妇节会,为请国王,为呼大臣,为作斋会施设大施耶?』尊者舍梨子!我既念已,便问长者:『汝为婚姻事,为迎妇节会,为请国王,为呼大臣,为作斋会施设大施耶?』时,彼长者而答我曰:『吾无婚姻事,亦不迎妇,不为节会,不请国王及呼大臣,但为斋会施设大施,明当饭佛及比丘众。』

「尊者舍梨子!我未曾闻佛名,闻已举身毛竪,即复问曰:『长者说佛,何名为佛?』时,彼长者而答我曰:『君不闻乎?有释种子捨释宗族,剃除须发,着袈裟衣,至信、捨家、无家、学道,得无上等正觉,是名为佛。』我复问曰:『长者说众,何名为众?』时,彼长者复答我曰:『有若干姓异名异族,剃除须发,着袈裟衣,至信、捨家、无家,从佛学道,是名为众,此佛及众,吾之所请。』尊者舍梨子!我即复问彼长者曰:『世尊于今为在何处?我欲往见。』时,彼长者复答我曰:『世尊今在此王舍城竹林加兰哆园,欲往随意。』

「尊者舍梨子!我作是念:『若速晓者,疾往见佛。』尊者舍梨子!我时至心欲往见佛,即于其夜生昼明想,便从长者家出,往至城息门。是时,城息门中有二直士,一直初夜,外客使入,不令有碍,一直后夜,若客使出,亦不作碍。尊者舍梨子!我复作是念:『夜尚未晓。』所以者何?城息门中有二直士,一直初夜,外客使入,不令有碍,一直后夜,若客使出,亦不作碍。尊者舍梨子!出城息门,出外不久,明灭还暗。尊者舍梨子!我便恐怖,举身毛竪,莫令人、非人来触娆我。

「时,城息门而有一天,从王舍城至竹林加兰哆园,光明普照,来语我言:『长者莫怖!长者莫怖!所以者何?我本前世是汝朋友,名密器,年少极相爱念。长者!我本昔时往诣尊者大目乾连所,稽首礼足,却坐一面,尊者大目乾连为我说法,劝发渴仰,成就欢喜,无量方便为我说法,劝发渴仰,成就欢喜已,赐三自归,见授五戒。长者!我因三归,受持五戒,身坏命终,生四天王天,住此城息门中。长者速去,长者速去,去实胜住。』彼天劝我而说颂曰:

「『得马百臣女,  车百满珍宝,
  往诣佛一步,  不当十六分。
  白象百最上,  金银鞍勒被,
  往诣佛一步,  不当十六分。
  女百色端正,  璎珞花严身,
  往诣佛一步,  不当十六分。
  转轮王所敬,  玉女宝第一,
  往诣佛一步,  不当十六分。』

「天说颂已,而复劝曰:『长者速去!长者速去!去实胜住。』尊者舍梨子!我复作是念:『佛尊祐德,法及比丘众亦尊祐德。所以者何?乃至于天,亦欲使见。』

「尊者舍梨子!我因此光明往至竹林加兰哆园。尔时,世尊夜其向旦,从禅室出,露地经行而待于我。尊者舍梨子!我遥见佛端正姝好,犹星中月,光耀暐晔,晃若金山,相好具足,威神巍巍,诸根寂定,无有蔽碍,成就调御,息心静默。见已欢喜,前诣佛所,接足作礼,随佛经行,以长者法说颂问讯:

「『世尊寐安隐,  至竟眠快耶?
  如梵志灭度,  以不染于欲。
  捨离一切愿,  逮得至安隐,
  心除无烦热,  自乐欢喜眠。』

「于是,世尊即便往至经行道头,敷尼师檀,结加趺坐。尊者舍梨子!我礼佛足,却坐一面,世尊为我说法,劝发渴仰,成就欢喜,无量方便为我说法,劝发渴仰,成就欢喜已。如诸佛法,先说端正法,闻者欢悦,谓,说施、说戒、说生天法,毁呰欲为灾患,生死为秽,称叹无欲为妙道品白净。世尊为我说如是法已,佛知我有欢喜心、具足心、柔软心、堪耐心、昇上心、一向心、无疑心、无盖心,有能有力,堪受正法,谓如诸佛所说正要,世尊即为我说苦、习、灭、道。尊者舍梨子!我即于坐中见四圣谛苦、习、灭、道,犹如白素易染为色,我亦如是,即于坐中见四圣谛苦、习、灭、道。

「尊者舍梨子!我已见法得法,觉白净法,断疑度惑,更无余尊,不复从他,无有犹豫,已住果证,于世尊法得无所畏,即从坐起,为佛作礼:『世尊!我今自归于佛、法及比丘众,唯愿世尊受我为优婆塞,从今日始,终身自归,乃至命尽。』尊者舍梨子!我即叉手白曰:『世尊!愿受我请,于舍卫国而受夏坐及比丘众。』时,佛问我:『汝名何等?舍卫国人呼汝云何?』我即答曰:『我名须达哆,以我供给诸孤独者,是故舍卫国人呼我为给孤独。』尔时,世尊复问我曰:『舍卫国中有房舍未?』我复答曰:『舍卫国中无有房舍。』尔时,世尊而告我曰:『长者当知!若有房舍,比丘可得往来,可得住止。』我复白曰:『唯然。世尊!我当如是为起房舍,比丘可得往来,于舍卫国可得住止,唯愿世尊差一佐助。』尔时,世尊即差尊者舍梨子,遣尊者舍梨子令见佐助。

「我于尔时闻佛所说,善受善持,即从坐起,为佛作礼,绕三匝而去。于王舍城所作已讫,与尊者舍梨子俱往至舍卫国,不入舍卫城亦不归家,便于城外周遍行地,为于何处往来极好,昼不喧閙,夜则寂静,无有蚊虻,亦无蝇蚤,不寒不热,可立房舍施佛及众。尊者舍梨子!我时唯见童子胜园往来极好,昼不喧閙,夜则寂静,无有蚊虻,亦无蝇蚤,不寒不热。我见此已,便作是念:『唯此处好,可立房舍施佛及众。』

「尊者舍梨子!我于尔时入舍卫国,竟不还家,便先往诣童子胜所,白曰:『童子!可卖此园持与我耶?』尔时,童子便语我曰:『长者当知,吾不卖园。』如是,再三白曰:『童子!可卖此园持与我耶?』尔时,童子亦复再三而语我曰:『吾不卖园,至亿亿布满。』我即白曰:『童子今已决断价数,但当取钱。』尊者舍梨子!我与童子或言断价,或言不断,大共訜讼,即便俱往至舍卫国大决断处判论此事。时,舍卫国大决断人语童子胜曰:『童子已自决断价数,但当取钱。』

「尊者舍梨子!我即入舍卫国,还家取钱,以象马车举负辇载,出亿亿布地,少处未遍。尊者舍梨子!我作是念:『当取何藏,不大不小,可此余处持来布满?』时,童子胜便语我曰:『长者若悔,钱自相归,园地还吾。』我语童子:『实不悔也。』但自思念:『当取何藏,不大不小,可此余处持来满耳?』时,童子胜便作是念:『佛必大尊,有大德祐,法及比丘众亦必大尊,有大德祐。所以者何?乃令长者施设大施,轻财乃尔。吾今宁可即于此处造立门屋施佛及众。』时,童子胜便语我曰:『长者且止!莫复出钱布此处也,吾于此处造立门屋施佛及众。』尊者舍梨子!我为慈愍故,即以此处与童子胜。

「尊者舍梨子!我即于此夏起十六大屋、六十拘絺。尊者舍梨子时见佐助,然尊者舍梨子说教化病法,甚奇!甚特!我闻此教化病法已,极重疾苦即得除愈,生极快乐。尊者舍梨子!我今无病,极得安隐,愿尊者舍梨子于此饭食。」时,尊者舍梨子默然受请。

于是长者知尊者舍梨子默然受已,即从坐起,自行澡水,以极美净妙种种丰饶食噉含消,手自斟酌,令得充满,食讫,举器行澡水竟,敷一小床,别坐听法。长者坐已,尊者舍梨子为彼说法,劝发渴仰,成就欢喜,无量方便为彼说法,劝发渴仰,成就欢喜已,从坐起去。

是时,世尊无量大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,世尊遥见尊者舍梨子来,告诸比丘:「舍梨子比丘聪慧、速慧、捷慧、利慧、广慧、深慧、出要慧、明达慧、辩才慧,舍梨子比丘成就实慧。所以者何?我所略说四种须陀洹,舍梨子比丘为长者给孤独十种广说来。」

佛说如是。彼诸比丘闻佛所说,欢喜奉行。

教化病经第八竟(三千八百九十八字)

中阿含经卷第六(八千九百六十九字)(初一日诵)